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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没办法,就傻傻地看,看小老鼠越来越多,渐渐覆盖了他家的地面,桌子,床,渐渐覆盖了他的脚面,他像那只猫一样怪叫着破门而出
他始终没有看见那只可怕的女鼠长得什么样
——我听着听着,惊呆了!
为什么?因为“故事王”讲的这个故事和我写的一个故事类似。我那个故事正在出版社,还没有出版。
他怎么讲出来了?
而且,我承认,他比我高明。他的高明之处在于,故事里的那个人始终没有见到那只可怕的老鼠。
他的高明之处还在于,他把那只老鼠称为“女鼠”。
女鼠。
这名字就阴森。
故事二:有个男人,他横穿一片草甸子。
太阳很热,把整个草甸子都晒蔫了。可是,他走着走着,却突然感觉到脊背发冷。
他回头看,除了一条时隐时现的土道,啥也没有。
他继续走。走了一段路,仍感觉芒刺在背。
他再回头,还是啥也没有,荒草连天。
他疑惑地想,真是怪了。
当他第三次回过头的时候,吓傻了,他这次看见了那个东西!
那个东西的眼睛绿绿的。
最早这个男人认为它是狼——尖尖的耳,绿绿的眼,长长的尾巴拖地,当然是狼!但是,后来他一口咬定它不是狼。
男人一下丢了魂,他愣愣地和那个东西对视一阵,猛然转过身,撒腿就跑。
那个东西在后面追。
他跑了一段路,回头看,它跟在后面,不远不近,还是刚才的那个距离。
他根本甩不掉它。他慢下来,它也慢下来。
他蓦然感到他的奔突是徒劳的。
他停下来,回头久久地看着它。终于,他发疯了似的吼叫起来:滚过来吧!它却心不在焉,转头看别处。
他快崩溃了,双膝一软,朝它“扑通”一声跪下去。可是,它好像不懂这是啥意思,眼睛一眨一眨地看。
他起身继续走。
可是,他的腿如筛糠,已经走不了了,他就在地上爬。
他不适应这种走法,爬得太慢了,那个东西渐渐接近了他的屁股。
他的四肢同时抖动,爬都爬不了了。他转身坐在荒草上,惊恐地回过头,看它。
它也看他。
他和它是那样近,他甚至看见了它的眼角有一颗眼屎,它的嘴角挂一根草棍儿。
天很蓝,草甸子一片寂静。它和他就那样对视着。
突然,它朝他笑了一下。那绝对是一个人在笑!而且十分熟悉,可他就是想不起来是谁!(讲到这里,“故事王”也突然笑了,那绝对是狼的笑!)这个人好像已经不会害怕了,他只想死个明白。他使劲地想,想是谁的笑这么熟悉
那东西更近了一步,用两只前爪支地,坐在人对面,还在笑。
“想起来了吗?”它突然说话了。
他像被催眠了一样,乖乖顺着它的话回想早已逝去的岁月。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玩耍的场景。
那个东西说:“朝前想。”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他出生的那个厢房。
那个东西说:“再朝前想。”他的脑袋一片黑暗再没图像了。
那个东西又笑了起来,耐心地说:“我提示你一下,那一世,你是狼。再想一想。”说完这句话,它的脸突然扭曲,凄惨地嗥叫起来,那声音极其难听!
然后,它说:“想没想起来?你从早到晚都这么嗥叫 ”那嗥叫声蓦然使他嗅到了荒草的气息,月亮的味道,寒风的冷清。
那个东西盯着他的眼睛说:“那一世我是人,在这片荒草甸子上,你吃掉了我,你忘了?一个夜里,风很大。再想一想!”它猛地把人扑在身下,那尖利的牙齿逼近人的喉管:“我再告诉你,你就是这样咬断我的喉管的 ”——我又傻了。
这个故事又跟我写的一个故事类似。我那个故事叫《穷追》,同样是在出版社,还没有出版。
只是,“故事王”的结尾和我那个不一样。我那个故事只是写到那个东西突然笑了一下,然后就戛然而止。
“故事王”的高明之处在于,讲到那东西突然笑了的时候,他也笑了,而且竟然笑得十分像狼!他把故事延伸了。
而这都不是重要的问题,重要的是,我写的故事怎么都装在他的心里?
我惊骇了。
故事三:一个旅人,他来到沙漠中的一个湖边。
那是个很大的湖,波平如镜,四周没有一个人,水上也没有船和水鸟,天上甚至都没有云朵。水天一色。
那旅人坐在湖边,静静欣赏这湖光水色。
他穿着一身牛仔服,背着一只军绿色挎包,里面鼓鼓囊囊的。
突然,他